老夫聊发少年狂,胡子白了依然青春。夜来忽梦要考试,脑子里一片空白,赶快临时抱佛脚,赶快玩命复习。一个劲后悔,逃课太多,没有笔记,根本没看过那什么教材,后悔来去,噩梦终于惊醒。
考试永远是个伤自尊的玩意,无论你多强,多牛,未拿考卷之前,尚未知道分数之时,心头那块石头不会落地。这也是老师们总是很强大的原因,只要有老师,学生注定是弱势群体。只要有考试,考官就是一个歇后语,十一个鸟人站两行,人五人六。
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,前两届我都参加了,也就是77和78两级。第一次像走过场,根本不通知你分数,稀里糊涂去考了,先初试,再复试,然后痴汉等老婆,眼睁睁傻等。记得是在冬天,断断续续,春节都过去了,还在发放录取通知,可惜都跟本人无关。
失败往往比成功更加记忆深刻,印象最深的是左右摇摆。当时想考理科,害怕体检通不过,我的身体条件据说只能考数学系。硬着头皮报文科,内心又不是很喜欢。学好数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,理科生看不起文科,显然早已种下祸根。当然,最看不起文科的,从来都是文科生自己。那年头还谈不上什么远见,绝不会想到日后清华毕业才更有出息。
考文还是考理,成了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问答。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,实用主义占据绝对上风,夹到碗里就是菜,只要能考上,只要能混进大学,文理本不是个问题。问题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,能不能跨进大学门槛,押文或押理,像泡很急迫的尿一样,真把人给活活憋死。第一次这样折腾,第二次还是这样折腾,那一段日子,恨不能天天扔一次硬币,这星期刚决定了文科,到下星期,又咬牙切齿准备考理科。
能自由选择并不一定是好事,一直到正式填写志愿,仍然还在犹豫,最后定下文科,也是鬼使神差。不由地想到旧时的包办婚姻,比如我祖父,结婚前就没和祖母见过面。祖父也算是新派,祖母还是大学生,可是没经过自由恋爱,婚姻一样美满幸福,夫妻恩爱足以成为楷模。
填完志愿,总算死了心,有点像旧时嫁人,既然选择文科,只能破罐子破摔,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了石头抱着走。我当年读大学,并不是个用功的学生,望考试而生畏,过考场便毛骨悚然。不过为了考大学,还真能玩命,那年头在工厂上班,时间紧,基础又差,能混进大学也不容易。
婺源之秋王建设/摄
浮世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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